“松开。”
    他的语气冷漠决绝,没有丝毫波澜。
    “呜……”
    她当然不听,呜咽着将头埋到他胸膛上,双腿敞开挂上他的腰,手从肩膀绕过指尖轻扣着他的背肌,整个人如攀附在大树上的菟丝子般越缠越紧。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开口,只一味抽嗒着,眼泪把他睡衣前胸那一块布料浸得潮湿粘腻。
    他似厌烦难忍,直接用手去推挂在腰上的细腿:“离我远点儿,别把鼻涕流我身上。”
    “我不,我不要!”
    她惊惶起来,他一推就更拼命往他身上扒:“哥哥,哥哥……呜……别不要宜宜……”
    这哭声的凄楚程度真是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知情的看了去铁是以为陆璟做了什么骗了她感情搞大她肚子再始乱终弃的事情。
    陆璟被她揪到了睡衣领子,她挣扎的时候一直拉扯,狼狈不说脖子后那块儿肉还被勒得厉害,他闭了闭眼一声低喝:“给我撒手!”
    她被凶得一哆嗦,动作僵了下来含着泪呆楞楞看着他。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地松开手,脑袋往胸前缩去。她方才哭得厉害,眼睛的红已经直直往眼窝漫去有了肿的迹象,脸上还水渍交错的,这模样真是像极了街边被遗弃在冷风里的小猫小狗。
    他侧身,拿起一旁的电话按了几下:“Please  send  a  simple  meal  as  soon  as  possible.”
    “No,I  have  no  specific  requirements.”
    陆璟撂了电话后也没再回头,只扔出一句:“出去等你的饭,再吵我睡觉我让你这样在露台上晾一天醒脑子。”
    空气又一次陷入安静,不仅没有话音,也没有衣被摩擦发出的窸窣,更没有脚和地面碰撞发出的轻声。
    良久,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才搭上眼前人的肩背。
    “别碰我。”
    他蓦地从床上翻起,眼神一凝冷睨着被子只掩去下身,大半个背部和胳膊裸露在外的她。
    她已逐渐止了哭啼,只用那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抬起的微肿眼皮和中气不足的断续颤音透出几分吃力的倔强。
    “哥哥……这么生气,是嫌宜宜今天丢你的人了么?”
    “可是哥哥……这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吗?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后果?”
    他嘴角扯起一个似笑非笑又足以看出讥嘲的弧度:“确实没想过你这么有种,敢在外头撂我的脸还敢咬我。”
    “怪我平时好脸给你给太多了,饿一顿对你的威胁甚至大于我。”
    冯宜意外得眼珠微动,她还以为是自己没见识的蠢样子让他丢人所以他生气了。她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今天的经过,咬确实是她想咬的,想咬死他,但她什么时候有刻意给他撂脸?
    “宜宜没有!陆哥哥生气可以,但宜宜不领自己没做过的事。”
    “哼……”
    他鼻腔里哼出一声,似不屑,又似烦躁不耐:“今天在马场尧浩扬的女伴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给我端过一杯水,主动和我说过几句话?”
    “难道我不像她那样低着头服侍人就叫摆脸了……”
    她乍一听就蹙起了眉,哪还顾得上话过脑子,下意识就反驳起来。
    见她还敢顶嘴陆璟未待她话音落下便又含怒续问:“大家说着话你坐烦了想跑就敢跑,谁教你的规矩?!”
    “我当时……”
    冯宜想说她当时心里很闷,来时叁观认知被冲击后头脑运转都带着丝丝痛意,来后身边公子小姐们与自己的对比,在金钱游戏下自己的迷茫,再不给她几分钟喘息的机会她……
    可她张了张嘴,看着陆璟的脸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无法感同身受的东西说出来只会引发更激烈的争执,她知道。
    陆璟看着她想反驳又说不出话的模样只觉得恼火得厉害,她问点蠢问题说点儿蠢话他都忍了,像个木桩一样杵在旁边还隔着他一尺地是什么态度?懂得热情乖巧一些贴着他和他说说话和叫她为奴为婢之间差了多少条银河?!
    一块嘴硬的朽木,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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