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会说那两句话,
    它其实并没有沟通能力,也不会对别人的回答起任何反应。
    ——窄袖观音据当地传说,乃是一个外地贵族家的女儿,被农奴掳掠去,日日遭受凌辱。
    她不甘受辱,因而屡次逃脱。
    但每次都未能成功。
    每次抓住她,那个农奴就要砍去她一条手臂,直至把她四肢全部砍断,她终于无法逃脱,也终于得到了永远的解脱。
    ——她死了。
    她的恨意与执念化作了如今的‘窄袖观音’。
    但根据苏午的调查,在密藏域中,农奴掳掠贵族女儿的可能性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
    该地域的所有奴隶都要受到剜眼斫手之刑!
    近百年来,窄袖观音出现的时间里,并未发生过哪个贵族女子被农奴掳掠欺辱的事情。
    反而是农奴家的女子经常需要相陪照顾游学的僧侣,
    贵族家的子弟——不论她们自身是否愿意。
    苏午把手中的拷诡杖挥舞了一下,
    将依附而来的诡韵打退,
    他抬目与倏忽贴近而来的窄袖观音相视——在他的双眼中,一个个神秘铭文凝聚作两条黑龙,盘绕周转,犹如漩涡!
    漩涡的内层,又有几个神秘符号显现。
    其中的一个神秘符号骤然扩大,
    它挟裹的黑暗,如浓墨般充斥了苏午的双眼!
    苏午的意也因此而被勾动!
    在他背后,虚空扭曲。
    一只赤着身躯,硕大的胸脯下垂着的诡出现在扭曲的虚空里,她撕开了自己的腹部,内中的肚肠皆生出利齿,照着窄袖观音就啃咬了过来!
    “呀!”
    窄袖观音惨叫一声,
    被这只突然出现的‘诡’惊得飞速逃遁,
    刹那间就没了踪影!
    而那只越过苏午自身,追杀向窄袖观音的‘羊头女’诡,在吓退窄袖观音以后,也如泡影般倏忽消散去。
    ‘羊头女’是无想尊能寺当代住持尊者系缚的一只诡。
    其死后,这只诡被放出去,
    苏午偶然间遇到它,看到它的真形,
    将它的真形观想蕴炼在了‘眼地藏咒印’之中。
    当下以意沟通‘眼地藏咒印’,显发羊头女的真形,直接吓走了窄袖观音!
    他的眼地藏中,
    还蕴炼着‘诡母’、‘三清之肠’、‘意之放魂僧’的真形,不过吓走窄袖观音,仅是羊头女就已经足够,
    用不上更高层次的三只诡。
    越强大的诡,他越需要付出更多的意能量,才能将之成功显化于现实中,只用羊头女就吓跑窄袖观音,倒能让他省下一些意能量的消耗。
    苏午看了眼窄袖观音离去的方向,
    转身朝远处走去。
    他已经将这周围的地形、主要城镇都记忆在自己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地图。
    走了大半夜,
    天越发黑的时候,苏午来到一座大庄园的大门前。
    庄园四面被围墙包围着,
    有宗府的士兵牵着獒犬,日夜不停地围绕着庄园巡逻。
    苏午走到门口,
    庄园里的獒犬就激烈地吠叫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
    他没有迟疑,揭下庄园门前贴着的一张告示单子,随即就敲响了庄园的大门。
    门内开小差休憩的奴仆,早已经因为先前那阵犬吠声而被惊醒。
    因而苏午敲门之后,没过半分钟,
    就有个穿长袍子的中年奴仆打开了小门,眼神警惕地看着衣衫简陋,穿得还不如他的苏午,张嘴就呵斥道:“你这个贱奴,这时间不在家好好睡觉,
    跑‘贡多乐呼图克图’庄园上敲什么门?
    快回去!”
    中年奴仆看了眼被苏午揭下的告示单,并未在意,警告似的瞪了苏午一眼,就要重新闭上小门。
    苏午伸手按住小门的门沿,
    于是,任凭中年奴仆如何使劲,都再无法拉动门板。
    其只能瞪着苏午,等苏午发话。
    “我有办法可以治贡多乐第十三个女儿的‘长睡病’,你应该开门把我请进去,顺便通知你的呼图克图老爷,有贵客临门。”苏午看着中年奴仆,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能?
    贵客?”中年奴仆咧嘴就想嘲笑苏午,
    但他与苏午对视了刹那,不知为何内心生出一种恐惧感,直觉眼前这个衣着简陋破落的小少年,好像比自家的呼图克图老爷更威严,
    于是咽了咽唾沫,
    换了个语气,低声道:“你、你在门口等着,我去禀告老爷……”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才走出两三步,就听到身后的苏午说道:“让一位具有大法力在身的僧侣,像讨食的野狗一样守在你们主人家的门口,
    这是在表明你家主人,其实是个亵渎佛门的外道之人?
    若这就是贡多乐呼图克图家的礼佛之道,
    我会上禀‘哲丹寺院’,呈告昌云宗府,
    请他们削去贡多乐家世代佩享的‘呼图克图’名号。”
    他说完话,就立在那里。
    当代贡多乐家掌权者的爷爷,是‘哲丹寺院’曾经的住持尊者,贡多乐家因此鸡犬升天,佩享‘呼图克图’名号,被划分了大量的耕地、牧场、牲畜、奴隶。
    就此成为该地的一个小贵族。
    但是,那位住持尊者早已圆寂三十余年,
    贡多乐家自其以后,更未再出过强力人物,时移世易之下,早就有诸多势力在觊觎着贡多乐家的财产,
    只是缺少一个瓜分‘呼图克图’家族财产的由头。
    而‘不敬佛门,甘为外道之人’,足够成为其余势力动手的由头。
    当下以卓杰面貌出现的苏午,头发剃得极短,虽然身上未着僧衣,亦未佩戴任何能表明其僧侣身份的佩饰,但他的言辞淡淡,有种天然的威严,对中年奴仆更是颐指气使,
    这般气度,让中年奴仆下意识就信了苏午八分,
    他转身小碎步走近门口,面向苏午时,已压低了自己的腰背,满面谄媚而恭敬的笑容,向苏午温声道:“请上师到偏厅等候。”
    第144章 、顶礼虎衣大士
    苏午神色不变,解下腰间的皮袋子,取出其中的书信塞进怀中,把皮袋子递给了中年奴仆。
    “给我把皮袋子里装满糌粑、肉干与酥油。
    我走的时候要能看到它。”
    说着话,
    他自迈进门槛内。
    身后的中年奴仆接过了皮袋子,弓着身跟在后头。
    在这座庄园里,中年奴仆没有了丝毫主场优势,反而是他身前的苏午闲庭信步,俨然如同这里的主人一般。
    那些隔着门墙,因为听到苏午的脚步声而狂吠的混血獒犬,在亲眼看到了苏午以后,一个个都乖巧如羔羊,趴伏在道路的两旁,比见到贡多乐本人的时候都要温驯。
    这一切的神异,更让中年奴仆坚信,身前行走的少年人,一定是哪个大寺庙内的大僧侣弟子,敢独自在外,于遍是诡类流窜的夜间闯荡,也说明了这位少年僧侣的才能不凡。
    他暗暗恼恨自己狗眼看人低,
    竟称这样的僧侣为‘贱奴’,但同时又庆幸,自己并未更多地得罪这位僧侣,在见势不对的时候,自己就改换了态度,
    希望自己的恭敬,
    能挽回几分这位少年僧侣对自己的印象,
    让他不至于在主人面前斥责自己。
    这般想着,中年奴仆表现得更加恭顺。
    其壮着胆子,直接将苏午引至修筑得富丽的正厅当中,为苏午奉上酥酪糕、麻森、肉干等食物,
    端上酥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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